第 82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82 章
三五月……
沈歲歲聽完, 不覺蹙緊了柳眉，自己的身子竟然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隱隱的焦躁之感蔓生，沿著四肢百骸一起湧來, 很快便讓她有些呼吸發緊。
她的解藥沒了，自己該怎麽辦？那怪病而今是一天也離不開他的！
況且蕭韞庭親自領著鐵騎北上, 朝廷也怕是將有大動作, 三五月哪裏足夠？
此去至少三五月如此一大段的時間裏, 她如何熬得下去。
忽然, 似想到什麽，沈歲歲連忙將視線落在了此刻呈在面前的瓷碗中。
濃稠黑深的湯藥苦澀, 還正散泛著不甚好聞的味道。
看著看著，沈歲歲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所以……
他已知道了自己的病，前幾日裏頭各式各樣的要她, 用不完的狠勁, 那樣的狂悍不管不顧, 都快讓她有一種錯覺，同自己比起來，他才像是那個身懷怪癥之人。
而今率軍離京, 甚至“貼心”的為她鋪好了後路——煎煮解藥給她喝。
他打算替她救治這頑疾？
可為何前幾日又那樣狂亂的做, 要她根本離不開他？
沈歲歲弄不明白, 而今只一想起日後夜裏的孤枕難眠, 便不安得心生煩燥。
她真的忍受不了的，她也真的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
“九娘子，”
侍女小心翼翼覷了眼沈歲歲的臉色，道：“這藥快涼了, 您現在便將這喝了吧。”
思緒游離，沈歲歲劃開的笑意卻不直達心底, 她緩緩伸出手，白嫩瑩潤的藕臂在亮徹的籠燈下，幾乎是看不下去。
到處都是紅痕。
連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況是此刻垂首候在床榻前的侍女。
沈歲歲眸光掃了眼，將瓷碗端了起來，更是馥郁的藥草味在鼻尖縈繞。
聞見著，她確實能感受到隱隱的有什麽春水似的柔爽一寸一寸淌過了她久病枯竭的軀體。
不安在消失些，方才所起的焦躁也在這一瞬平緩下來。
沈歲歲眸光瀲灩過異色，再次斷然此物是救治她的怪病的。
她端在手心裏，一仰頭，迅速喝了幹凈。
難以接受的苦澀在口腔中根本散不開，沈歲歲向來怕苦，卻在這次感受竟有這還要苦澀之物。
“九娘子，您好生休息，奴婢便先告退了。”
侍女接過空碗意欲退下去，沈歲歲掀眸叫停了人。
“等等。”尚有些沙啞的嗓子問道：“可有看見青總管？”
侍女搖了搖頭，道：“回九娘子的話，青總管告假有幾日了。奴婢未曾瞧見人。”
話音落下，沈歲歲詫異過後又是擔憂，斂著首若有所思。
時至卯時三刻，日輝正是奪目耀眼，金色的芒輝灑在沈肅的觀鶴樓，沁出些許的柔和。
沈歲歲匆匆換了身衣裳便朝青玉的住處走。
沿著垂花門一直走，推開房門，她沒看見青玉，可卻是在甜凝淡淡的屋子裏捕捉到了些不見一斑的味道。
翕動鼻尖，仔細聞了聞，沈歲歲驟然變了臉色。
她經歷過太多次就這分明便是花前月下之後留下的氣息。
“青玉。”
她急忙喚了聲，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又慌不擇路的推門出來，進入了一個小院。
“青玉！”
沈歲歲看見了人，此時此刻，穿著煙色羅裙的少女正蹲在院內中央燒著什麽。
在看見她的一瞬，青玉並不慌亂意外，只是條件反射的驚了一下，隨即喚了聲：“九娘子。”
說罷，素手一舉，將形似一幅畫作的東西放在了爐鼎上頭。
火苗得了活物，迅即便猙獰著吞噬。
“青玉，你在幹什麽？”
沈歲歲輕聲問，提起裙擺走近幾步，析出在青玉手中提著的，當真是一幅畫。
而那幅畫上……
沈歲歲眸光聚在上面，看見的是一個男人燒得只剩下半邊的臉。
此人，她記得。
是所救青玉之人。
可在此時看到，沈歲歲猛然瞳孔一縮，印象裏那幅畫上男子的面容和幾日前的景王重合在一起。
姿容清朗，文雅又放縱。
尤其是那一雙總是笑不達心底的桃花眼，她絕不會記錯。
青玉畫上之人便是景王，吳瀾越！
沈歲歲抿著唇擡起頭來，看見青玉神色淡然的看著手中滾滾的火，在要燙到手之際，將其扔進了爐鼎中。
“九娘子，幾月前救我之人便是，”青玉停頓了一下，道：“景王。”
沈歲歲點了點頭，唇瓣微闔，沒說出什麽話來。
沈吟片刻，沈歲歲想起在屋子裏的所見所聞，方猶豫著想問出什麽，可話還沒出口，她便真真切切看見青玉眼眸中泛出一圈紅色。
她趕忙拉住了青玉的手，握在了手心裏。
“九娘子，我……我……”青玉眼角浸濕了些，唇瓣憋了許久，總算擠了出來。
“我懷孕了。”
四個大字吐字清晰，擲地有聲。
“你說什麽？”
沈歲歲聽完之後，有一瞬的空白，更是許久沒反應過來。
加快的心跳最終停了下來，沈歲歲咽了口唾沫，想起那日看見景王的種種，又想起其人換身衣服後回來之後的模樣。
人模狗樣。
他甚至還大言不慚的向蕭韞庭尋要一個“禮物”。而今看來，吳瀾越竟是將青玉看作一個可以隨意贈送的禮物！
沈歲歲咬了咬牙，在心中暗罵，當真人面獸心，不是個好東西！
好在，那日未讓他得逞！然當日他尋借口離了席，那樣長的時間裏，便是去欺負青玉去了。
沈歲歲想想，更是覺得怒火難消，心中難言。
而此刻青玉的意思呢？
沈歲歲卻竭力在青玉面前偽裝的平穩鎮定。
她想，青玉唯一能尋得人求助的便只有她，自己在此刻定要給足她安全和底氣。
“是他的孩子。”
她輕聲道，望進此刻爐鼎中被燒作灰燼的一幅畫。
她還記得曾經青玉畫它之時的模樣，帶著少女獨有的憧憬羞澀。可今天，下定決心了要將它燒了，便是打算日後劃清界限。
“這孩子，你可願意生下來？”沈歲歲又問，“若是你不願，我們便去尋個最好的郎中，若是……”
沈歲歲沒說完，便聽見青玉極是酸澀的吸了下鼻子。
浸在眸裏的淚眼看便要止不住了，卻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青玉……”她心疼的喊了聲，聽見青玉說：“九娘子，我哭不是因為他，只是有些惋惜我看錯了人。”
“至於這個孩子……”青玉吸了口氣，一只手撫在了自己的小腹處，“我想生下來。”
“生下來，或許今後便和景王再也糾纏不清了。”
“我知道，九娘子。”
青玉道：“可這個孩子並非是為了他，我想著，生個孩子自己養大，日後也會有個期待和念想。而九爺尋的太醫，替我也看了眼，若這次打掉，此生都怕是再難有身孕。”
沈歲歲眸光同樣染了水色，“九爺他……知曉了？”
青玉點了點頭，“他定是知道景王和我的種種……”
在九爺的地盤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怎可能不知曉？
只是，她實在不知是九爺是何時將一切了然於心底？是從那些匪徒中救下自己之時，還是他派人潛入藏舒閣的住處，拿走那幅畫的時候？
青玉也猜不透，只知道，站在高位的男人將一切盡收眼底，又“善意”的替她瞞下這個難以啟齒之事。
“九娘子。”
聽到青玉喚她，沈歲歲順著人的視線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青玉，你可想好了？”
“九娘子，我想好了，這個孩子我不打算要景王知道，我甚至不想再見到他。九娘子！”
說到此處，青玉竟欲往底下跪去，沈歲歲及時攔住了人，道：“我定然會幫你，定然會幫你！”
她也沒忍住流出了淚，既是為此刻的境況心澀，更是對青玉的愧疚。她一直沒有照顧好她，才好她一直遭受欺負。
“我去尋人安排，將你送往別處養胎，待孩子生下來，誰也找不到你！”
沈歲歲本想是跟著青玉一同去，可蕭韞庭縱使不在觀鶴樓，他留下的眾多影衛奴仆，瞧這個個對她恭恭敬敬，但定然是絕不會讓她離開觀鶴樓的。
所以，她只能將青玉安置妥當。
而今自己到底是蕭韞庭的妻子，他留下的人定會供她差遣。
日輝流轉，燦爛的橘色步染在天際，一輛富奢寬敞的黑楠木馬車停在了觀鶴樓東門。
事實如沈歲歲入料，除了她要離開觀鶴樓，別的什麽，都會聽令於她，供她差遣。
“可準備妥當？”
她學著蕭韞庭的那幅模樣，問身前候著的侍從。
“一切準備就緒，待青玉總管到了江南，我等定聽命行事，日夜保護。”
聽到這樣的保證，沈歲歲心安了些，瞧著馬車將要走，到底沒忍住想跟著一同上去。
“九娘子，這……這……”
瞧見她踩了上去，各處的婢女侍衛站了出來，“您走了，如何向九爺交代啊……”
“無礙，我只是送上一程，一刻鐘便回來。”
聽到她這樣說，幾人這才放心，放開了路。
馬車一路轆轤行駛，穿過寬闊的大街，臨近夜幕，街上已然沒了什麽人。
沈歲歲看準時間，當真信守承諾從馬車上下來，紅著眼睛朝從馬車裏探出頭的青玉手招了又招。
待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沈歲歲眼淚徹底流了下來。
怔怔著坐上一路跟在馬車後面的另一架步輦，可還沒走多遠，便看見一眾從暗巷飛檐上躍出來的蒙面暗衛。
四面八周的湧出來，似如鋪天蓋地的夜色鋪展。
沈歲歲看著一切，心不受控制的跳得發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三五月……
沈歲歲聽完, 不覺蹙緊了柳眉，自己的身子竟然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隱隱的焦躁之感蔓生，沿著四肢百骸一起湧來, 很快便讓她有些呼吸發緊。
她的解藥沒了，自己該怎麽辦？那怪病而今是一天也離不開他的！
況且蕭韞庭親自領著鐵騎北上, 朝廷也怕是將有大動作, 三五月哪裏足夠？
此去至少三五月如此一大段的時間裏, 她如何熬得下去。
忽然, 似想到什麽，沈歲歲連忙將視線落在了此刻呈在面前的瓷碗中。
濃稠黑深的湯藥苦澀, 還正散泛著不甚好聞的味道。
看著看著，沈歲歲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所以……
他已知道了自己的病，前幾日裏頭各式各樣的要她, 用不完的狠勁, 那樣的狂悍不管不顧, 都快讓她有一種錯覺，同自己比起來，他才像是那個身懷怪癥之人。
而今率軍離京, 甚至“貼心”的為她鋪好了後路——煎煮解藥給她喝。
他打算替她救治這頑疾？
可為何前幾日又那樣狂亂的做, 要她根本離不開他？
沈歲歲弄不明白, 而今只一想起日後夜裏的孤枕難眠, 便不安得心生煩燥。
她真的忍受不了的，她也真的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
“九娘子，”
侍女小心翼翼覷了眼沈歲歲的臉色，道：“這藥快涼了, 您現在便將這喝了吧。”
思緒游離，沈歲歲劃開的笑意卻不直達心底, 她緩緩伸出手，白嫩瑩潤的藕臂在亮徹的籠燈下，幾乎是看不下去。
到處都是紅痕。
連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況是此刻垂首候在床榻前的侍女。
沈歲歲眸光掃了眼，將瓷碗端了起來，更是馥郁的藥草味在鼻尖縈繞。
聞見著，她確實能感受到隱隱的有什麽春水似的柔爽一寸一寸淌過了她久病枯竭的軀體。
不安在消失些，方才所起的焦躁也在這一瞬平緩下來。
沈歲歲眸光瀲灩過異色，再次斷然此物是救治她的怪病的。
她端在手心裏，一仰頭，迅速喝了幹凈。
難以接受的苦澀在口腔中根本散不開，沈歲歲向來怕苦，卻在這次感受竟有這還要苦澀之物。
“九娘子，您好生休息，奴婢便先告退了。”
侍女接過空碗意欲退下去，沈歲歲掀眸叫停了人。
“等等。”尚有些沙啞的嗓子問道：“可有看見青總管？”
侍女搖了搖頭，道：“回九娘子的話，青總管告假有幾日了。奴婢未曾瞧見人。”
話音落下，沈歲歲詫異過後又是擔憂，斂著首若有所思。
時至卯時三刻，日輝正是奪目耀眼，金色的芒輝灑在沈肅的觀鶴樓，沁出些許的柔和。
沈歲歲匆匆換了身衣裳便朝青玉的住處走。
沿著垂花門一直走，推開房門，她沒看見青玉，可卻是在甜凝淡淡的屋子裏捕捉到了些不見一斑的味道。
翕動鼻尖，仔細聞了聞，沈歲歲驟然變了臉色。
她經歷過太多次就這分明便是花前月下之後留下的氣息。
“青玉。”
她急忙喚了聲，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又慌不擇路的推門出來，進入了一個小院。
“青玉！”
沈歲歲看見了人，此時此刻，穿著煙色羅裙的少女正蹲在院內中央燒著什麽。
在看見她的一瞬，青玉並不慌亂意外，只是條件反射的驚了一下，隨即喚了聲：“九娘子。”
說罷，素手一舉，將形似一幅畫作的東西放在了爐鼎上頭。
火苗得了活物，迅即便猙獰著吞噬。
“青玉，你在幹什麽？”
沈歲歲輕聲問，提起裙擺走近幾步，析出在青玉手中提著的，當真是一幅畫。
而那幅畫上……
沈歲歲眸光聚在上面，看見的是一個男人燒得只剩下半邊的臉。
此人，她記得。
是所救青玉之人。
可在此時看到，沈歲歲猛然瞳孔一縮，印象裏那幅畫上男子的面容和幾日前的景王重合在一起。
姿容清朗，文雅又放縱。
尤其是那一雙總是笑不達心底的桃花眼，她絕不會記錯。
青玉畫上之人便是景王，吳瀾越！
沈歲歲抿著唇擡起頭來，看見青玉神色淡然的看著手中滾滾的火，在要燙到手之際，將其扔進了爐鼎中。
“九娘子，幾月前救我之人便是，”青玉停頓了一下，道：“景王。”
沈歲歲點了點頭，唇瓣微闔，沒說出什麽話來。
沈吟片刻，沈歲歲想起在屋子裏的所見所聞，方猶豫著想問出什麽，可話還沒出口，她便真真切切看見青玉眼眸中泛出一圈紅色。
她趕忙拉住了青玉的手，握在了手心裏。
“九娘子，我……我……”青玉眼角浸濕了些，唇瓣憋了許久，總算擠了出來。
“我懷孕了。”
四個大字吐字清晰，擲地有聲。
“你說什麽？”
沈歲歲聽完之後，有一瞬的空白，更是許久沒反應過來。
加快的心跳最終停了下來，沈歲歲咽了口唾沫，想起那日看見景王的種種，又想起其人換身衣服後回來之後的模樣。
人模狗樣。
他甚至還大言不慚的向蕭韞庭尋要一個“禮物”。而今看來，吳瀾越竟是將青玉看作一個可以隨意贈送的禮物！
沈歲歲咬了咬牙，在心中暗罵，當真人面獸心，不是個好東西！
好在，那日未讓他得逞！然當日他尋借口離了席，那樣長的時間裏，便是去欺負青玉去了。
沈歲歲想想，更是覺得怒火難消，心中難言。
而此刻青玉的意思呢？
沈歲歲卻竭力在青玉面前偽裝的平穩鎮定。
她想，青玉唯一能尋得人求助的便只有她，自己在此刻定要給足她安全和底氣。
“是他的孩子。”
她輕聲道，望進此刻爐鼎中被燒作灰燼的一幅畫。
她還記得曾經青玉畫它之時的模樣，帶著少女獨有的憧憬羞澀。可今天，下定決心了要將它燒了，便是打算日後劃清界限。
“這孩子，你可願意生下來？”沈歲歲又問，“若是你不願，我們便去尋個最好的郎中，若是……”
沈歲歲沒說完，便聽見青玉極是酸澀的吸了下鼻子。
浸在眸裏的淚眼看便要止不住了，卻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青玉……”她心疼的喊了聲，聽見青玉說：“九娘子，我哭不是因為他，只是有些惋惜我看錯了人。”
“至於這個孩子……”青玉吸了口氣，一只手撫在了自己的小腹處，“我想生下來。”
“生下來，或許今後便和景王再也糾纏不清了。”
“我知道，九娘子。”
青玉道：“可這個孩子並非是為了他，我想著，生個孩子自己養大，日後也會有個期待和念想。而九爺尋的太醫，替我也看了眼，若這次打掉，此生都怕是再難有身孕。”
沈歲歲眸光同樣染了水色，“九爺他……知曉了？”
青玉點了點頭，“他定是知道景王和我的種種……”
在九爺的地盤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怎可能不知曉？
只是，她實在不知是九爺是何時將一切了然於心底？是從那些匪徒中救下自己之時，還是他派人潛入藏舒閣的住處，拿走那幅畫的時候？
青玉也猜不透，只知道，站在高位的男人將一切盡收眼底，又“善意”的替她瞞下這個難以啟齒之事。
“九娘子。”
聽到青玉喚她，沈歲歲順著人的視線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青玉，你可想好了？”
“九娘子，我想好了，這個孩子我不打算要景王知道，我甚至不想再見到他。九娘子！”
說到此處，青玉竟欲往底下跪去，沈歲歲及時攔住了人，道：“我定然會幫你，定然會幫你！”
她也沒忍住流出了淚，既是為此刻的境況心澀，更是對青玉的愧疚。她一直沒有照顧好她，才好她一直遭受欺負。
“我去尋人安排，將你送往別處養胎，待孩子生下來，誰也找不到你！”
沈歲歲本想是跟著青玉一同去，可蕭韞庭縱使不在觀鶴樓，他留下的眾多影衛奴仆，瞧這個個對她恭恭敬敬，但定然是絕不會讓她離開觀鶴樓的。
所以，她只能將青玉安置妥當。
而今自己到底是蕭韞庭的妻子，他留下的人定會供她差遣。
日輝流轉，燦爛的橘色步染在天際，一輛富奢寬敞的黑楠木馬車停在了觀鶴樓東門。
事實如沈歲歲入料，除了她要離開觀鶴樓，別的什麽，都會聽令於她，供她差遣。
“可準備妥當？”
她學著蕭韞庭的那幅模樣，問身前候著的侍從。
“一切準備就緒，待青玉總管到了江南，我等定聽命行事，日夜保護。”
聽到這樣的保證，沈歲歲心安了些，瞧著馬車將要走，到底沒忍住想跟著一同上去。
“九娘子，這……這……”
瞧見她踩了上去，各處的婢女侍衛站了出來，“您走了，如何向九爺交代啊……”
“無礙，我只是送上一程，一刻鐘便回來。”
聽到她這樣說，幾人這才放心，放開了路。
馬車一路轆轤行駛，穿過寬闊的大街，臨近夜幕，街上已然沒了什麽人。
沈歲歲看準時間，當真信守承諾從馬車上下來，紅著眼睛朝從馬車裏探出頭的青玉手招了又招。
待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沈歲歲眼淚徹底流了下來。
怔怔著坐上一路跟在馬車後面的另一架步輦，可還沒走多遠，便看見一眾從暗巷飛檐上躍出來的蒙面暗衛。
四面八周的湧出來，似如鋪天蓋地的夜色鋪展。
沈歲歲看著一切，心不受控制的跳得發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